換屋雜記

已經搬了四分之三的家，從走路到辦公室只要10分鐘的舊家到開車到辦公室要10分鐘的新家。雖然距離不遠，但整個搬家的過程卻是曲折不已兼內心五味雜陳。


那為何要搬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學區」。不是我愛效法孟母三遷，原本住家交通便利，治安又可以，雖然小了點，但是整理容易，住起來很溫馨；唯獨原本住家的學區，差到令人看不下去。據XXschool網站的評比，總分為十分，原學區內的學校大都屬於1分或2分等級的，甚至於還有差到無法評比而直接留白的，我們心想就算我們家小孩不是讀書的料，但也不必要讓他們去讀那種連老師都無法安心教書的學校(註1)吧?所以，還是搬吧。


既然決定要換屋，下一步就是要找大人跟小孩都滿意的房子。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得讓人屢屢想打退堂鼓，也說明兩點間最短的距離，往往不是直線。在決定就是這間新家之前，有大半年的時間，眼睛是隨時盯著最新的房屋出售的消息，包含網路的不動產物件，我們至少看了上百家，當然其中有三分之二左右，在網路上看過位置、大小和座向之後，第一關就被判出局了；剩下的三十家左右的物件，為了進一步觀看屋內實際的狀況，聯絡仲介看屋就幾乎佔據那段時間的週末，心情從開始的新鮮和最後的焦慮，真的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了解其中滋味。看了這麼多房子，其中有好幾間令人印象很深刻，也從中得到不少領悟，所以就當成章回小說，來說嘴回味一下。


A房(45號 R街) :Milestone
這是我們第一間標的，算是我們尋屋之旅的里程碑。我們在這間花很多時間，起初純粹是抱著見習的心態來看的，結果越看越仔細，很多獵屋的技巧都在這裡磨出來的，甚至一度以為就是它了，還好是小凸阿公一句話:這一間是反弓的路沖，就讓我們醒了也替我們省了很多麻煩。其實這一間跟我們很有緣，就是因為它才認識我之後的仲介Nancy，據她事後打聽告訴我，這一間房屋如果要徹底解決我們發現的牆壁滲水問題，大概要一萬多美金，我們聽了當然覺得很慶幸，不過妙的是半年後我們又認識最後的買主，居然是我們小凸的同學，不過我們也不好意思把真相跟她們說破，也只能默默祝福她們了。

B房(354號 W街)：Too Good To Be True
這間標的只能說是too good to be true, 價格合理，重點是格局很大氣，庭院很大還有一個three seasons的景觀室。不用說，全家人包含阿公和阿嬤都是第一眼就愛上它了，但是只能說我們跟它有緣無份。我又再次深深體會「物是主人形」這句話，一般人以為是人在挑房子，其實房屋自己也會找主人，老實說，我以前瘋相機的時候，就體會這種道理，很多時候價格並不是最主要的因素，像這一間房屋就給我這種感覺。

C房(5號 C街)：Dream House
這一間比前一間的境界又更高了，對我們而言簡直就是dream house。如果說前一間的屬性是老派的豪華，那這一間就是那種帶有青春朝氣的細膩，坪數並不比前一間大，但格局佳又很明亮，這種親和的調性跟我們很契合，所以我們全家都一致認為就是它了。當我們走一遭後院時，又看到一塊菜圃，直覺告訴我這一間的屋主應該是華人，於是我不斷的跟賣方仲介套話，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最後我得知賣主是醫生，從地理位置研判我猜想賣主很有可能是我服務那間醫院的醫生，又從房屋揭露聲明書得知賣主姓名後，我立即用手機查詢全院信箱去證實我的推斷無誤，心理就想今晚先寫一封文情並茂的信，眀早再打一通電話去致意，這樣搞定這筆交易的機會應該很大，我雖然很有自信，但也明白這一間一定非常搶手，因為當天下午一插牌，居然已有四、五組人馬在門口等著要進屋參觀，所以立馬要仲介南西把我的出價書投給賣方仲介，我不但沒砍牌價，而且還外加一萬美金去保全這筆交易，表現出一付勢在必得的決心。當晚一直與南西保持熱線聯繫，幾乎每一小時我們就連絡一次，原本我出價領先的局面到晚間十點半突然翻盤，南西從賣方仲介口中得中有一神秘客(因為當天有去看屋的人馬都是老面孔，甚至其中還有我MBA的印度同學)出了significant higher的價格，南西說她沒看過這麼瘋狂的局勢，問我怎麼辦？我心想significant higher？那就表示中間差距不是以千計，是萬計的囉？ 我決定先弄清楚對方底細再說，於是拿出渾身解數，寫了一封自認文情並茂的信傳給賣主，並透露我的底線在哪，果然清晨就收到賣主的回信，內容大致是他也是過來人，了解要找到合意的房子不容易，但是神秘客出價比我的底限還要再高二萬美金左右，所以只好跟我說抱歉。不管賣主說的是真是假，我看了反而如釋重負，因為那種價格，都可以在另一個好的學區買到更好的房子，或是以更便宜的價格買到一樣的房子，然後把差價拿來補貼車資都划算。事後，南西探聽到原來外來的神秘客，手上握著公司現金補助，反正不用白不用，大概又受仲介渲染行情的影響，才如此一擲「萬」金。

D房(好幾號 B街)：主動出擊，無功而返
有好一陣子，有空的時候就是拿一張地圖來研究，用直尺把學區的界限標示出來，然後根據交通便利性和上下高速公路的遠近，圈選出來幾個喜歡的區塊，最後再把路旁適合的座向用螢光筆標定，過程中常常忘神得以為又回到課堂上，正在用圖解法求線性規劃的最佳解，而B街的好幾號房屋就是解答之一。其實這一個社區，我並不陌生，因為有兩個認識的台灣同鄉住在此，不過最早沒有小孩的時候還不懂得欣賞它的好，反而覺得這麼大得社區只有一個出口，出入應該很不方便，其實反過來說這種封閉型的社區過路客很少，住起來反而很安全。其中B街的好幾號房屋，不但是座向好而且是80年代建的，相對屋況應該是比較好的，所以這裡的房屋流動性極低，聽說往往一插牌，當天即售出。既然如此熱門，我心想與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於是與當時配合的仲介，撰寫一份傳單，直接郵寄給目標屋主，表明我們購屋的意願，甚至還願意負擔賣方的仲介費，但條件是賣方不要陳列在市場上，結果如標題，不過雖然無功而返，但證實這些房屋的確很不錯(我們的眼光也不賴)。
 

E房(15號 S街)：恨不相逢未嫁時

即便是處於網路極其便利的現代，如果光靠網路找房子，個人的心得是往往會有遺珠之憾，因為有些房屋標的並非全然列示在在線上房仲網，其中原因可能是屋主自售或是有些年紀的仲介不會使用網路等等，像這一間就不是在網站可以看到的，而是我們從地圖圈選出來幾個喜歡的區塊實際做「田野調查」的時候才發現的。這一區房子的特色就是新，90年代才建的，價格也可親，另外最吸引我的地方是距我辦公室近，因為這社區就處於新學區最邊陲地帶，所以不少認識的同事都住在這裡，簡單說就是性價比極高。這一間的屋主是一位韓裔的木匠，所以屋內打理的很好， 特製了許多實用的櫥櫃，整體生活機能甚佳，讓我頗為心動，惟有兩大缺點使我們不得不捨棄。一為作工不夠堅實，恐有偷工之嫌，例如好幾扇窗戶竟然是裝飾用的不能開啟，又樓梯竟然只有踏板是實料，另一面竟然是用地毯覆蓋充數。其二，也是最大的缺失，就是「小」。雖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但是以房子來說，住在裡面就像在辦家家酒，曾經滄海難為水啊，要是當初第一間房子就買在此，我們今日應該就不會再為覓屋煩惱，不過在我們看過這麼多房子之後，實在無法再走回頭路啊。

新家：驀然回首，伊人已在燈火闌珊處

最後落腳的新窩，原本即令我們頗滿意的廚房，最後再將地板換成亮色的磁磚之後，喜愛的程度又升級囉。



新窩的第二間客廳，結果變成我們的娛樂中心，健身腳踏車和電腦電視都擺在這裡。

打包搬家過程也是值得一書，從搬家前整理打包，期間也陸續也丟了不少的東西，原本感覺上好像不用太多箱子就可以一次搬個精光。結果，遷入新家後的第一晚，看著到處堆積的箱子發呆，自己都想不通怎麼會累積出這麼多有的沒的。整理舊文件或照片時，常看著看著，就想起以前的事。我自認是還蠻念舊的人，雖然平常並不是特別喜歡回憶過去，但是看到舊東西，很多記憶就突然浮現。照片要帶，相機當然也要帶，還有xxOO..都要帶，也難怪東西多得不得了。搬進來也兩個月了，看著一些自己珍愛的收藏，時常有個感觸，覺得屬於過去的東西最好就讓它留在過去，因為即使當初用盡心力取得，然後也排除萬難留下來了，其實心中很清楚還有更多的東西都沒帶走。這些能被帶走的東西，也很難說是真的是擁有了，一想到證嚴法師還更直接的開示，「人生只有使用權」，不禁長呼一口氣，人生啊！還有什麼需要那麼執著的呢？最後，回顧這整個搬家的經過，腦中竟然浮現「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這句話，咦，我這種想法會不會太負面消極了一點？

註1：該區公立學校預算縮減，教師的明天在哪也不確定，怎麼會盡心教書呢？學校旁邊的社區，隨處可見不良少年群聚，在這種環境要教師怎麼安心教書呢而家長怎麼會放心讓小孩在此就學呢？